今天我们来聊聊…

 

在路上看到一个穿得很少的妹子，让我想起也穿得很少的台湾槟榔西施，然后我问同事知不知道。

「知道呀，就是穿丁字裤卖槟榔的嘛。是不是还提供特殊服务啊？」

我惊了，特殊服务？这真是巨大的误解。

很多人对槟榔西施的印象，大概是这样子的 ▼

但她们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种站街女。

她们站在外面，是要吸引路人（主要是男人）来买槟榔。除了槟榔，还有香烟和饮料。

所以我说得简单一点，槟榔西施就是便利商店店员，不过是穿得比较少而已 ▼

这种看起来就很不寻常的职业是怎么出现的？

这要从传说中槟榔西施老祖宗——「 谢家姐妹花」来说起。

台湾有个地方叫做双冬，盛产槟榔。当时姐妹花老妈，因为家里槟榔生意不好，就让家里三姐妹秀朱、秀花和秀兰从工厂回家帮忙。这时候是 1974 年，三姐妹都还不满 20 岁。

那个年代卖槟郎的都是老大妈老头子，顾客们一看到年轻貌美的三姐妹就把持不住了，争先恐后地去买。

家里生意因为三姐妹变得奇好无比 ▼

 

别的槟榔摊一看他们家生意变这么好，也开始纷纷效法，让自家女儿也回家帮忙。

于是在小范围内，「槟榔西施」就多起来了。

当时的三姐妹直到现在，还在家里种槟榔 ▼

 

在那时候，槟榔西施穿着打扮还是比较保守，穿件短裙和无袖上衣已经是很出格了。

那为什么后来越穿越少？

原因其实也很简单：行销和同业竞争。

90 年代，台湾社会发展得很快，高速公路越来越多，槟榔从零嘴摇身一变，成了计程车或客运、货运司机们在漫长车途上的提神神器。

槟郎业者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？为了抢占市场，开始在市郊红绿灯或高速公路附近设置卖点，还装上了亮瞎眼的霓虹灯，用来吸引老司机们的注意。

也是从这个时候槟榔业开始迅猛发展，「槟榔西施」成为了一种大家都默认的职业 ▼

槟榔摊越来越多，竞争也就越来越大，这种情况下「 业绩奖金制度 」就出现了，槟榔西施卖得越多赚得就越多。

你觉得怎样才能卖得多？

简单粗暴一个字，脱。有媒体问过一个高雄的槟榔西施，穿得多和穿得少生意到底能差多少？

她说，穿得暴露一点，一天下来可以多卖50盒。

最初槟榔西施们的穿着是比较暴露，但还是有底线的。虽然这底线，在后来越来越激烈的竞争中被忽略了。

为了比别家西施更引人注目，先是穿三点式泳装，再来是丁字裤，甚至还有薄纱漏点。

情趣内衣和制服也被用上了，这些常出现在AV女优身上的穿着，性暗示实在是太过明显，越来越多顾客来买槟榔已经有了另外目的 ▼

槟榔摊之间竞争激烈到什么程度？

为了在同业当中脱颖而出，一些槟榔摊丧心病狂地推出「 买一百摸两粒 」服务，只要你来买满一百块就让你摸胸。还有更夸张的，我就不多说了。

在当时可以说是非常淫乱的业界氛围下，有少数槟榔西施没有抵抗住金钱诱惑，成为性工作者 ▼

 

旁友们，注意我说的是「少数」槟榔西施，绝大多数真正的西施们并不会做这种事。

真正的槟榔西施？难道还有假的槟榔西施吗？

有啊。当时有许多人入行槟榔西施，其实都是受到了集团控制，借着这个职业做掩护来卖淫。这就是我说的「伪西施」。

所以你看，为了卖槟榔出卖色相，还和色情业挂钩，槟榔西施形象在社会彻底跌到了谷底。不了解台湾的人们会觉得槟榔西施是「特殊行业」，也很正常。

问题来了，这种现象难道台湾都没有人管吗？

当然有了。为了抵制这种不良风气，台湾有关部门没有闲着，在 2002 年颁布法律规定槟榔西施穿着不可以太暴露，否则要罚款。▼

 

（电影《槟榔西施》画面截图）

在我看来，当时这种单独针对槟榔西施穿着而设定的法律，是不合理的。

为什么？你看，大家觉得槟榔西施有问题，是因为穿着暴露，还有延伸出来的性交易。

但是举个例子，车展、电玩展或者其他什么展，在这上面的 Showgirl 很多时候也穿得很暴露，为什么单独限制槟榔西施的穿着？

这是不是一种歧视？

 

（Photo form 东森新闻）

除了硬性规定槟榔西施穿着打扮，社会也开始用力宣导「不吃槟榔拒绝口腔癌」的观念。根据统计，台湾每年有 5700 多人确诊口腔癌，其中 90% 都是因为吃槟榔。

在强力宣导下，台湾吃槟榔的人口一下子少了 45 万人，比过去降低了 45%。

这样一搞，槟榔摊生意下滑很快，整个台湾槟榔销量减少一大半，害得许多槟榔西施丢了工作。

这件事甚至上了 CNN 新闻网站 ▼

 

在社会强烈打压下，正如 CNN 在报道里说的那样，台湾槟榔西施文化恐怕要走入历史了。

你今天想去看，在台北已经很难找到她们的身影。但是槟榔西施之所以能成为一种文化，这背后其实有着非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。

既然大家都觉得槟榔西施不是一个光彩的职业，为什么这些年轻的女孩还要去做？

最主要原因，是家庭破碎。她们中绝大多数在还没完成学业时，就得帮忙维持家里生计。

这时候收入高风险小的槟榔西施就成为了选择。

在高雄市凤仁路上，有一个网上非常有名的槟榔西施，叫做童可柔。你可以在 FB 上搜寻到她。她的超高人气吸引了记者去采访。采访中她是这么说的：

「因为父亲很早就过世了，为了家里生计开销，我 14 岁就在母亲的槟榔摊里帮忙。也去过别的槟榔摊做过。做了大概七年吧，我觉得自己有经验了，就自己出来开槟榔摊。」

 

（照片已经过本人同意使用）

还有中壢槟榔姐妹花——乔乔和小涵，她们也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出自己当槟榔西施的原因。

「爸爸在外面赌博欠钱把房子给卖了，妈妈有慢性病没办法工作。那时候我们 16 岁，就要到外面赚钱来付生活费还有生活开销。没有学历也没有经历，连便利商店都不收我们，只好来做槟榔西施。」

「小时候拿钱回家的时候也会很不甘愿。会想问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？不应该是父母养我们吗？」

类似家庭背景的槟榔西施还有很多，她们大多数都是辍学生，辍学是因为要支撑家里经济。

而且你看，受到教育和年龄的因素影响，她们其实也没有太多选择。

有人也透露有想过做酒店小姐，但是考虑很久还是觉得酒店环境太过复杂。槟榔西施不用喝酒不用陪客，和酒店小姐相比起来单纯多了。

但槟榔西施们悲惨的家庭，已经不算她们生活中最辛酸的部分了。

你可能会觉得，她们好像就每天穿得少少的画个浓妆，在店里卖卖槟榔卖卖烟，很轻松的样子。

但其实做槟榔西施和做其他行业一样也很辛苦。

首先，天气再冷你也必须穿得很清凉，这是行规。而台湾最冷时候气温才 8、9 度而已 ▼

 

而且，你必须要学会一门手艺，就是包槟榔。

这是一门怎样的手艺？简单说就是在槟榔外涂抹一层混了熟石灰和香料的膏，然后包上槟榔叶。

其实就是为了更好吃，再加工一下 ▼

 

然后还要面对一些下流客人的骚扰。

赤裸注视和言语骚扰已经算是程度轻了，有些客人还会故意摸手、蹭胸。

她们也常常感到自己被「物化」被羞辱，但做这行是自己选的，有时候有苦也说不出。

不过，我觉得最累最难的是要面对社会舆论。

一般大众都会觉得做槟榔西施的都不是什么好女孩，这个职业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职业。

前面说到的乔乔，就向记者透露过自己的男朋友很反对她做这行，也被要求说不能对男友家人说出自己是槟榔西施。

但她认为讲出来不丢脸，「我们又不偷不抢。」

我不敢说所有槟榔西施都不会为了金钱出卖肉体，但她们绝大多数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做特殊服务的坏女孩。

槟榔西施日复一日站在透明橱窗里工作，但她们所追求的也不过只是生活稳定能有饭吃。

在换掉制服卸下浓妆以后，她们也和所有女孩一样，渴望被人用心温柔地对待。

 

旁友们，其实槟榔西施也好其他职业也罢，大家都是为了生活。有些人他们条件不如别人好，但为了生存而努力的那份精神，其实都是一样的。

我希望大家不要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任何职业，毕竟「人」本身才是我们应该要关注的地方。

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？

你对槟榔西施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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